分卷閲讀1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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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都悉數湧入他的心。

眼前又一次浮現那噩夢一般的槍響。

“砰。”那男人瞪大了眼,先是渾身一顫,繼而慢動作般在自己眼前緩緩倒下,雙膝跪地,最後上半身也貼在了地上。

在他眼裏略顯高大的身軀在地上砸出一聲悶響。

的制服下,李添卻能清晰地看到殷紅的血在他口處逐漸擴散,過程緩慢又殘忍,血觸目驚心。

但男人甚至來不及説一句話,就緩緩閉上了眼。

隨後還年幼的李添大腦當機,眼前是很長的一段黑暗。

周圍嘈雜的喊聲、救護車的聲音、醫院的消毒水味,以及病牀上那愈發僵硬慘白的人。

那共同織成他這幾年來每晚入睡後的噩夢。

從那以後,李添還是李添,卻又不是了。......“到啦。”李小丹驀地停住了腳步,輕聲説。

李添從遊離中回過神,再一抬眼,心就狠狠顫了一下。

——男人就睡在這裏面。

墓園正好在山頂,不知從何時起,四周的樹木聽從着冬天的命令變成枯枝,苟延殘着繼續着可憐的生命,枯敗又淒涼。

唯有蒼翠的青松還立在路兩邊,被細雨沖刷而愈發深沉,正沉默地俯瞰墓園裏因各種原因而逝去的人們,宛如守護故土的軍人,剛正不阿,固執得令人敬畏。

天上厚厚的雲層彷彿馬上就要壓下來,沉重的墜在半空中,好像只需一聲輕響,就要暴雨傾盆而下。

李添站在門口,任由李小丹去和看守墓園的門衞做簡單的,他則默默打量着整個墓園。

等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墓園裏的石板路上,腳下硬硬的觸和踩到地上時發出的沉悶聲響,提醒着李添,一切都不是夢。

是真的。

時隔四年,他第二次踏上這條路。

不是夢裏那種悠長到一眼望不到邊的黑暗,這次他是真的踏上了這條石板路。

通往夢境終點的石板路。

猶記得昨天李小丹猶豫着站到他面前,還不曾説話,他就點了頭。

他知道她要説什麼。

去吧。

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,會主動來祭奠他。

可能是想探究夢裏的終點到底是什麼,可能是想在自己未知的生活裏再掙扎一次,也可能...是單純的想看看他..們。

不過那都不重要了。

在踏上山腳下的第一個台階開始,他就不知身處何處了。

今天並不是什麼祭奠逝去親人的子,墓園裏一如既往地安靜肅穆,遠遠望去,也只有他們兩人而已。

像是突然闖入仙境的愛麗絲,與周圍一切顯得格格不入。

即使不曾來過,他也依然將男人墓地的位置記得清楚。

沿着大路走過第三個路口,在第四個路口出轉進小路,數到第七個墓碑處,就是了。

李添的父親母親是葬在一處的。

從母親先一步離開後,男人就在女人的墓邊上,給自己的未來找了歸宿。

他們看起來十分相愛。

但到頭來,這兩人一個因生下他離開,一個因救下他離開。

到底是因為他。

別人説的都對。

如果不是他的出生,他們還有很漫長的一生,有活潑的女兒,幸福的家庭。

李添在後面站着,看見李小丹將傘收起來放在一邊,動作嫺地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擺在墓碑前的大理石台上,隨後也並不講究,直接挨着坐在了地上。

李小丹並不管他,竟自打量墓碑上穿着警服的男人的照片。

與旁人不同,男人身為刑警,眉間自然有着堅毅和正直,臉嚴肅地盯着前方,微抿的角透着一絲固執。

邊上是李添從來沒見過的只活在過去裏的母親。

女人看起來温婉賢惠,正以温柔的目光注視他們。

也不怪李添姐弟二人長相出眾,這夫婦二人的容貌,也都是百裏挑一的。

李添看了一眼,又垂了目光。

要是他沒出生就好了。他想。

李小丹靜默了一會兒,再開口時聲音低啞深沉:“爸媽,我又來了。”墓碑上的男人女人目視前方,靜。

鼻子,她再抬眼時眼圈紅了,往邊上蹭了蹭,出後面站着的人,拽拽他的褲腿。

“看看這是誰。”李添被她拽的往前踉蹌一步,好像失了線的風箏,跟着風隨意擺動。

“這是咱們家添...李添,”李小丹自顧自説,“我今年過得也很好,就是還是找不到男朋友,你們可千萬幫我留意留意啊。”...

李添又靜靜聽着李小丹坐在墓碑前東拉西侃了一會兒,燒完了紙,她才扶着地站起來。

隨意拍拍身上的泥土和水漬,李小丹這才看向李添。

她的聲音還透着哽咽:“跟他們説説話吧,我在門口等你。”身後踉踉蹌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。

李添還是僵硬着站在原地,像是斷了線的木偶,沒有人縱,也就無法動作了。

不知過了多久,那如雕塑般沉默的身影才動了動。

他轉頭看向墓碑,抬起手,摸了摸。

正如他想的那樣,冷硬冰涼。

那上面即使已經被李小丹細心擦過,但終歸是長在地上,毫無遮攔,此時又附上了一層水珠,順着碑身滑下來,盤錯節着的水看着毫無章法,凌亂不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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