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7章莫回呀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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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晚和其它的夜晚並無不同,吳夢蝶與楚天舒並肩走在了沿江大道上。。

一輛輛汽車從他們的身邊呼嘯而過,偶爾掠起一片積水飛濺到行人身上,惹來一陣罵聲,而後又趨於平靜,罵也白罵,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汽車的尾燈逐漸消失在黑幕下。

楚天舒若有所思地看着這一幕,這和官場的現象有什麼區別。

吳夢蝶望着燈光影中的車,忽然問道:“天舒,丹桂飄香住得還習慣吧。”

“嗯,習慣,非常習慣。”楚天舒顯得有些心不在焉,説:“我都捨不得離開呀。”吳夢蝶輕輕一笑,直接説:“這麼説,你已經決定離開了。”楚天舒不好意思地笑笑,嘆道:“姐,現在我真的很糾結。”吳夢蝶點點頭,説:“很正常啊,官場如商場,得失取捨是最痛苦的過程。”楚天舒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,説:“得與失中是關聯的,我怕自己選擇了,想得到的沒得到,反而把已經得到了的也丟了,最後空忙了一場。”吳夢蝶似乎像是漫不經心地説:“其實,一個人想要什麼,取決於他‘要’和‘要得有多堅決’,得失反倒是次要的了。”楚天舒停下腳步,望着吳夢蝶。

吳夢蝶卻沒有停下來,繼續往前走,邊走邊説道:“我辦企業,當然是想要積累財富,可是,我積累財富幹什麼,滿足虛榮,還是物質享受,如果這樣的話,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把凌雲集團解散了,帶着凌鋭躺在安樂椅上優哉遊哉地過下半輩子,何苦還要東奔西忙,把姐姐我都忙老了。”楚天舒跟上了吳夢蝶的步伐,説:“姐,你掌握的財富,夠你和凌鋭過好幾輩子,可是,凌雲集團解散了,多少員工要失業,多少税收就沒了,我知道,回饋社會,造福民眾,這是你作為一名有良知的企業家擔負起來的社會責任。”

“天舒,你別把我説得這麼高尚,這個社會,總要有人來承擔起社會責任。”吳夢蝶繼續説:“你在仕途,當然是想要步步高昇,可是,為什麼要升官,升了官又怎樣,如果也只是為了物質和神上的雙重享受,那你完全可以和許多的官員一樣,舒舒服服地熬資歷,混曰子,無過就是功,可是,那誰來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呢。”楚天舒:“姐,我明白了,謝謝你的點撥。”吳夢蝶這才盯住了楚天舒,笑道:“天舒,我不會以為姐姐我巴不得你在官場上栽跟頭,好把你拉到凌雲集團來給我做幫手吧。”楚天舒咧着嘴笑了,説:“姐,有你這句話,我心裏更踏實了。”吳夢蝶啞然失笑,看得出來,他在自己面前還真有點兒弟弟般的孩子氣,“姐可沒説什麼呀,你自己的決定才是最好的決定。”世紀大酒店就在沿江商貿圈,幾分鐘就走到了。

吳夢蝶與楚天舒握手話別時,又關切的叮囑道:“天舒,你別太急着作決定,好好聽聽晚晴的意見,可不許由着你的姓子自作主張啊。”與吳夢蝶分手之後,楚天舒並沒有急於打車,而是沿着江邊獨自往前走,他還在一遍遍回味剛才吳夢蝶的話。

這時,手機短信提示音連連響起。

第一條來自杜雨菲:“老楚,明天我就回來了,你怎麼歡我。”他心中一喜,馬上回了一條:“雨菲,我想馬上見到你。”剛發出去,馬上覺得不妥,正在想該怎麼解釋,杜雨菲的短信先過來了:“老楚,你肯定沒發錯嗎。”楚天舒偷笑一聲,趕緊撥通了她的電話,説:“雨菲,沒發錯,我真的很想念你呢,什麼時間到,中午我請你吃飯。”杜雨菲咯咯笑,説:“行啊,大概十一點前後吧,到時候可別耍賴皮,又説你被大領導扣住了沒時間啊。”楚天舒想了想,覺得這三天如果以瞭解南嶺縣的情況來請假,伊海濤應該不會阻攔,於是便很肯定地説:“放心,這次保證不會的。”杜雨菲心頭甜滋滋的,“嗯”了一聲,説了拜拜。

掛了電話,楚天舒發現又來了好幾條的短息,忙打開閲讀,都是向晚晴發來的,頓時有點冒虛汗,由於記掛着外放的事,忘了給向晚晴請假了。

第一條:“天舒,今天有什麼好吃的呀。”第二條:“楚天舒同志,還在給領導拎包呢。”第三條:“怎麼回事啊,短信也不回一個,你想餓死我呀。”第四條:“哎,跟誰煲電話粥呢,能當晚餐不。”楚天舒苦笑一聲,再一看時間,向晚晴已經下班了,尋思片刻,忙撥通她的手機,説:“對不起,晚晴,夢蝶姐過來了,我陪她吃了個飯,剛把她送到酒店。”向晚晴表示理解,説:“沒事,你在哪,我過來。”楚天舒説:“世紀大酒店。”

“好嘞,我馬上到。”向晚晴電話還沒掛,就指揮的士司機:“師傅,不去丹桂飄香了,去世紀大酒店。”很快,向晚晴就到了。

下了車,她挽住楚天舒的手,興奮地説:“天舒,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吹過江風了吧。”

“好久了。”

“上次是什麼時候。”

“嗯,不記得了。”

“好像是…你要謀殺我這個債主。”

“有嗎。”

“有。”

“哦哦,你説有就有吧。”向晚晴看楚天舒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,不高興了,她一把甩開他的手臂,生氣地説:“怎麼回事呀你,魂兒被誰勾跑了。”楚天舒這才意識到了向晚晴的不悦,忙陪着笑臉説:“沒有呢,哦,我想起來了,是你説我債多不愁,我就抱着你要把你扔江裏去,對不。”向晚晴大大的眼睛盯着他,打量了幾眼,説:“原來你沒糊塗呀,…嗯,説,是不是有事瞞着我。”她將食指抵在間,做出一個不要否認的手勢,説:“夢蝶姐跟你説什麼了,老媽身體不舒服,小聰聰生病了。”看着向晚晴關切的樣子,楚天舒很是動,他將向晚晴的手抓住,説:“沒有,真沒有,他們都好好的呢。”向晚晴一扭身子,不悦地抿住,嗔道:“那你怎麼魂不守舍的。”楚天舒遲疑了一秒鐘,還是道出了實情:“伊老師想讓我去南嶺縣。”向晚晴微微一愣,微眯起眼睛問道:“明白了,和縣委書記的意外身亡有關。”馬興旺意外身亡,市委宣傳部已經按照常委會議定的意見,經請示省委宣傳部之後向省市媒體發佈了一個通稿,青原衞視在晚間新聞裏已經播發了,所以,楚天舒一提到南嶺縣,向晚晴就聯想到了馬興旺。

楚天舒點頭:“是的。”向晚晴問:“是不是你主動要求去的。”楚天舒説:“可以算主動,也可以算被動吧,至少我還有選擇的權利。”向晚晴問:“讓你去幹什麼。”楚天舒沒敢太肯定地説:“縣委書記。”

“書記。”向晚晴皺起了眉頭,説:“你…覺得你有這個能耐麼。”楚天舒一時吃不準向晚晴的態度,便説:“這是伊老師的意思。”向晚晴一臉認真的問道:“你自己什麼意思。”楚天舒半真半假地説:“你總告誡我不可以沾你和舅舅的光,我只好選擇自己疲於奔命了。”

“瞎找藉口。”向晚晴撇撇嘴,説:“你怎麼不説,你自己本來就是個不安分的傢伙。”楚天舒作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,説:“晚晴,你冤枉我,我這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嗎。”向晚晴問:“我要不同意你去,你會聽我的嗎。”楚天舒把右手舉起來,一本正經兒地説:“聽,必須得聽,絕對要聽。”向晚晴問:“真的。”

“真的。”

“沒有前提條件。”

“有。”

“你看,又説假話了吧。”向晚晴不滿地説:“説吧,什麼前提條件。”楚天舒猶猶豫豫地説:“我不能保證你以後一定能住上小洋樓。”説完,伸出手,向向晚晴張開了巴掌。

向晚晴疑惑地看着楚天舒的手掌,問道:“幹嗎。”楚天舒説:“擊掌成啊。”

“憑什麼。”向晚晴扒拉開楚天舒的手,“撲哧”一笑,雙手在楚天舒的口一通亂捶,罵道:“你這傢伙,怎麼可以説話不算數呀。”楚天舒捉住她的兩手,欣喜地説:“那你是同意了。”向晚晴緩緩地搖搖頭,説:“不,我在擔心,你去了我今後還是住不上小洋樓,我聽台裏的人議論,南嶺縣是付大木的天下,他在那裏經營了二十幾年,誰去了都得倒黴。”

“是嗎,我不信這個。”楚天舒挑了挑眉頭。

“我知道,對你而言,這是一個難得的鍛鍊機會。”向晚晴靜了片刻後,説:“在你的內心裏一直有一個草情結,你覺得你和那些紅三代官二代不是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,所以,你必須比他們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價,接受更大的挑戰和艱險,才能開創出屬於你自己的官場人生。”楚天舒緊緊握住向晚晴的手,動地説:“晚晴,你是最瞭解我的人。”向晚晴思索片刻,突然亮出了一嗓子:“哥哥你大膽地往前走哇,往前走,莫回呀頭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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