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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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驪山北峯一戰,紀空手的心脈哪裏還能承受韓信那霸烈而陰柔無匹的補天石陰勁?心脈一斷,就猶如大堤決水,數股真氣同時爆發,頓使紀空手體內的經脈亂作一團,然而補天石陽剛之氣一旦突破這層經脈的錮,驚人的潛能頓時釋放出來,不僅包容納了這數股外來的真氣,而且還與韓信擊入他體內的陰勁相融合,又重新續接起了已斷的心脈,使之完成了一次最不可能,也是最不可想象的質的蜕變。

這看上去似乎太過玄奇,也未免不可思議,但補天石異力的確就像是一道決堤之洪,宜疏不宜堵,如果要想強行將之堵在堤防之內,終究是一個隱患,倒不如讓它順其自然,決堤而出,自尋河道,反能使水暢通不止。

而補天石異力一旦突破錮,爆發出來的能量確實驚人,它不僅護住了紀空手的心脈,使之直落百尺未受一點內傷,而且在紀空手下墜之時釋放出一股強大的張力,明顯減緩了其下墜的速度,使得紀空手得以安然無恙,再加上有狼兄的全力營救,使得昏不醒的紀空手最終沒有被衝捲進地下暗河,而是被拉上了岩石。

這一切極為兇險,一環緊扣一環,只要在一個環節上有所偏差,紀空手就會面臨九死一生的兇局。所以,紀空手能夠活着,與其説是奇蹟,倒不如説是天意,惟有天意,才會讓紀空手再次演繹這個驚人的奇蹟。

此時的紀空手,在提聚功力的那一瞬間,完全到了補天石異力在自己體內一瀉千里的洶湧之勢,他以同樣的方式出刀,卻演繹出了一段與往截然不同的風情。

無窮無盡的霸殺之氣沿着刀鋒所向而輻開來,千萬朵氣旋也為之暴綻,寧靜的水面仿如煮沸了一般,冒出一串串詭異的氣泡。在這飛瀑潭中,彷彿每一個角落都可以受到那種向四面八方撕扯的力量,那天空中,那水面,所有的空間盡數被這一刀的光芒所照耀。

紀空手的眸子深處閃過一道火焰般張狂的彩,更有一絲驚懼隱藏於眸子之後。他真的到了恐懼,為這一刀所釋放出來的能量到心驚!

那巨蟒無疑也到了這一刀帶來的無限殺意“嗷…”地一聲,頭一沉,企圖躲過這一刀劃出的森森寒芒,同時巨尾拍出,挾裹着無數巨襲捲向紀空手。

“呼…”刀在呼嘯,亦在破空,那捲來的巨突然為刀氣所割,一分為二,中分處,一道耀眼的光芒依然向前。

“呼啦啦…”光芒過處,挾着一道血光,那巨蟒堅硬的頭顱竟然擋不住這七寸飛刀,頭顱破開,烏血四濺,將這一潭活水染成一片血紅,那巨大的身軀在水面翻滾着,掀起陣陣刺鼻的腥臭,情形之恐怖,已經不能用任何言語形容。

紀空手的身軀立如山,任由這腥風疾衝刷而巍然不動,手中卻持着另一把飛刀,刀未出手,但他卻清晰地受到刀身發出了一種如蟬翼般的振顫,就像是一個嗜血的幽靈,聞到血腥,就會產生莫名的興奮一般,一股濃烈的殺機在刀鋒上蠢蠢動,無限擴張。

這是紀空手從未見過的現象,他突然覺到,自己的意念一動,手中的刀也隨之而動,就像是自己賦予了它生命一般,使得這普普通通的一把飛刀具有了靈,具有了思想,甚至可以染上自己的情緒。

同時間,紀空手意識到,在莫名之中,自己竟然步入至武道極巔,那種在以往可望不可及的境界,已經可以隨手把握。

飛刀終於沒有再度出手,腥風血雨也隨之而滅,那存活世上數千載的巨蟒終於停止了掙扎,半沉半浮於水面…

巨蟒死了,兩隻血紅的大眼圓瞪不瞑,似乎至死也不明白,自己的生命其實也同樣脆弱!

狼兄望着巨蟒的屍體,狂嗥一陣,似乎要發自己心中的驚懼。儘管狼兄極具靈,但紀空手知道,面對比自己更強大的敵人,狼兄也是無能為力,因為自然界的生存法則本就是汰弱留強,惟有強者,才可以橫行八方。[螃蟹除外]狼兄狂嗥之後,確定巨蟒已死“呼…”地一聲跳到了蟒屍之上,一口咬住巨蟒頭顱上的創口,用力一扯,撕出了數寸蟒皮。

它的舉動完全是出於報復心理,但看在紀空手的眼中,卻心中一動:“以狼兄的勇力,尚且只能將蟒皮撕扯數寸,可見這皮質十分堅韌,如果我將這些蟒皮割成條狀,接到一起,豈不是有百丈之長?”他的想法的確不錯,但問題在於,就算這蟒皮可接成百丈長的繩索,他能將它拋上懸崖,讓人發現嗎?

紀空手沒有猶豫,無論如何,這是他可以逃生的惟一機會,不管是否可行,他都必須一試。

他跳上蟒屍,當即拔出刀來,順着狼兄撕扯出來的裂口下刀剝皮。這蟒皮着實堅韌厚實,與緊粘一起,原本極難剝離,但紀空手運出內勁,注於刀刃之上,使得刀鋒異常犀利,只不過用了一兩個時辰,就將蟒皮剝出,割裂成條,結成百丈長的皮繩。

他將血淋淋的皮繩裹成一團,入手一掂,竟有兩百來斤的分量,當下長嘯一聲,將全身勁力提聚於掌心,提起皮繩轉動數圈之後,猛然拋出。

“呼…”皮繩以迅猛之勢衝上半空,但只升得十數丈,就呈下墜之勢,紛落水中。

紀空手眼見不成,又接連試了幾次,皮繩最多升至懸崖一半處,就開始下落,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。

“看來真是天要絕我了!”紀空手不由輕嘆一聲,一股坐到地上,渾如散架了一般。

狼兄一直靜靜地看着紀空手,眼見他一臉沮喪,便圍着他連連踱步,竟顯得比紀空手還要着急。

突然,它停下腳步,仰頸昂首,發出了一聲高亢的長嘯,其聲之響,迴盪于山谷之間,引起迴音陣陣。

紀空手怔了一怔,想不出狼兄到底要幹什麼。面對如斯絕境,縱然是絕頂聰明的紀空手,也惟有束手無策,因為,這已不是人力可以為之的。

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,眼角處,有一滴淚珠正緩緩下。

誰説男兒不淚?只是未到傷心時。而對紀空手來説,他已絕望,一想到不能完成五音先生的遺願,一想到今生再也不能與自己的嬌愛子團聚,他哭了。

自他有了記憶的那一刻起,就從來不知道哭的滋味是什麼,無論自己曾經多餓、多冷,受了多少白眼,捱了多少打罵,他都沒有哭過,因為他有足夠的心理去承受這些。

死,並不可怕,對於紀空手來説,尤其如此。他所懼怕的是一種相思,是發自內心的刻骨的相思,一想到自己的餘生將在這深潭之底度過,與兒隔世為人,心兒又怎能不傷?又怎能不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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