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閲讀78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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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的,只能捕魚。
因為山地開荒不易,而耕作又極難收穫,作物可以汲取靈氣,可是它們生長的勢頭又哪裏及得上野草,更別提愛吃穀粒的山中鳥雀,機聰慧,前腳看着人播種,後腳就能刨坑把糧種啄了。秧苗冒出一點綠芽,還要遭逢蟲害,待灌漿打苞的時候,野獸又來禍害糟蹋,這般下來,種一畝田付出力氣,能熬幹一户人的心血,就算
夜守着田,到頭來也收不到多少糧食。
雖然岐懋山的靈氣不及飛鶴山,地處北疆蟲害也少了些,但這些問題同樣存在。
竹山縣是受龍脈靈氣影響最深的地方,翻看地方誌,便知道這裏自古窮困,山中異聞盛行,野獸兇悍,進山有種種忌諱,免得一命嗚呼。飛鶴山人人都能捕魚,可岐懋山顯然不能人人做獵户,要是落到豺狼虎豹口中,反倒白白賠了命。
因此這裏一直是十里八鄉最偏僻窮困的所在,隔壁麻縣的情況就好多了。
“……子變得好了,是最近二十來年的事。”孟戚自言自語,他覺得有意思極了。
孟戚是個天生閒不住的人,他不愛盤究底,可誰讓事情撞到他眼前來,引起了他的興趣呢?
“你小心引起薛令君的懷疑。”墨鯉半真半假地怒道。
城裏來個生人,還一味兒探聽舊事,問問糧價,再問問每年收成多少,簡直像是州府不死心派來收税的人,又像邊關附近倒賣糧食的商。
長得好看可以糊人,讓大夥兒不知不覺間就把話説出去了,事後一回想,覺到不對,還不趕緊跑去告訴秦捕快李師爺?
城雖小,人的警惕心高着呢,還不是平州換了幾任府尹,都想把麻縣竹山縣這幾個遊離在外的地方攥回手心。
每一年象徵給州府的那點錢糧,還是往年舊例,要按朝廷定下田税徭役,這些年增加的丁口都沒算在內,顯然是一塊沒啃完的肥
,不盯着就怪了。
“可能是薛令君,壓着不給州府錢糧的緣故,大家有了息之機……”墨鯉説到一半,也停頓了。
早年他不覺得奇怪,是因為他生在岐懋山,長在竹山縣,沒見過外面的情形,看了書上説的盛世承平繁華,也不覺得這裏的百姓子過得多好,充其量是沒有餓死的人。縣衙那邊有許多活要幹,乞丐都被拉去充數了,能幹活就會管吃管住,至於死了父母親人的孤兒就如唐小糖,一家給一口飯吃,勉強也能養活。
結果出去一趟,回來不止見家裏哪都好,就連一些原本沒有發現的問題,也漸漸浮上心頭。
孟戚説得對,在靈氣的影響下,這裏耕種沒有那麼容易。
然而事實就是,自打薛令君來了,竹山縣百姓的子一年比一年好,再也沒有聽説過有人餓死。
就算薛庭在教化百姓、治地管事上很有一套,可是不漲田税徭役又什麼用,前提是竹山縣有多餘的錢糧啊!這舊例的錢糧也是當時的田税,説明楚朝那時竹山縣就這麼點產出,如今丁口比以前還多,子比從前要好過,這糧產必然是增加了的。
“可是,這二十餘年,縣裏卻沒有新開多少荒田。”孟戚饒有興趣的説,墨鯉忍不住望向他,連這個都知道,趁夜潛入縣衙翻典薄賬冊了?
薛令君對下寬裕,管起事來卻很嚴厲,李師爺這個管錢糧的更是事無鉅細統統登記在冊的子,確實到縣衙找到藏起來的賬冊一翻就能知道,除非那是一本假賬冊。
“薛令君很是看重農事,或許是革新了農具水車,畝產或有增加。”墨鯉説這話自己都不信,楚朝是幹了實事的,哪怕像平州竹山縣這麼偏僻的地方,耕種農具也不會落後太多。出門遊歷一趟,飛鶴山的景象墨鯉親眼所見,在靈氣影響下實在不是能種田的地方。
孟戚也不駁他,沉道:“阿鯉説得也有可能,薛令君才華不在做官,不在江湖,或在農事之上呢?”墨鯉瞪他,半晌才問:“這事你問了多少人?”
“沒多少。”孟戚莞爾,他怎麼可能真的像查案一樣到處找人打聽,招眼不説,還惹麻煩。
見墨鯉不信,孟戚湊過去低聲道:“都是我在暗處聽來的,你們這裏的人吧,忒有意思了,求神拜佛的時候喜歡磕叨一堆有的沒的,老的能從陳朝的光景説起,年輕的把鄰里八卦都説得乾乾淨淨,躺在房樑上過個三工夫,什麼不知道?”墨鯉:“……”你是變成沙鼠去廟裏曬太陽吧!
這城裏最結實、最高、最向陽通風的房子,除了縣衙就是城隍廟。
也是冬大家閒得慌,平常哪有這麼多香火?
“所以你是從鄉親百姓那些磕叨裏琢磨出不對的?”墨鯉驚問。
孟戚神情尷尬,都怪腦子太靈光,明明只想躺着曬太陽吹風,話飄到耳朵裏面腦子愣是給掰扯出了不尋常的地方,繼而引出興趣,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索跑到縣衙偷看户籍賬薄,看完偷偷摸摸回來找墨鯉分享新發現。
“阿鯉且想想,這裏的農事可有不尋常的地方?”見孟戚格外看重這事,墨鯉認真想了想,隨即頹然。
原以為讀過萬卷書,武功臻入化境,能治百病,天下儘可去得。
沒料外面都轉悠一圈了,家裏的事還看不明白,世上可學的事真是太多了,不拘於書本。怎麼孟戚能發現的,他就沒有察覺呢?